不忘初心 牢记使命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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淮剧——挣不脱的红丝带

陈明矿

有人说,爱男情女之间有一根无形的红丝带,扣不牢,挣不脱,生也系着,死也系着。

有人说,人与职业之间有一根飘逸的红丝带,抻不直,剪不断,成也牵着,败也牵着。

这番话,貌似佛家玄语;然而,我却有几分相信。比如说,我的爱人陈澄,她生长于梨园世家,其父陈德林是淮剧陈派声腔创始人,被观众誉为“淮剧皇帝”,其母黄素萍亦是淮剧名伶,陈澄更是淮剧精英,舞台精灵,最年轻的梅花奖获得者;而我,生于农门,长于乡村,父母“修了一辈子地球”,和艺术“八竿子打不着”。但是,我与澄,同窗五年,同进剧团,可能谁也想不到后来我们能成为一对恩爱夫妻吧!一切皆是缘啊!我们既是堂前伴侣,又是艺苑伉俪,你说,若无红丝带,哪有夫妻来?再比如,我与淮剧。小时候,我吃不饱,穿不暖,由于父亲一直生病,家中缺少劳力,重担落在了母亲身上,家境可以说比戏文中的小方卿还寒酸,只想长大套新衣,吃鱼肉。没钱读书,上戏校;出于好奇,学唱戏。就这样,进入梨园,走上戏途…… 然而,祖籍村庄,却跨入省淮;儿时牧童,却舞起水袖。二十多年间,演了三十多台大戏,拿了十多次省、部级大奖,又被评为国家一级演员……你说,若无红丝带,哪有我今日来?

然而,在我与淮剧这根红丝带上,却留下了几处汗渍,几处扭结,几处劳苦,几处幸运……

在戏校学艺,由于我出生农村,深知进城不易,所以恨不得一天练成“十八般武艺”。于是,兴冲冲练功,直练得腿上大筋断裂,躺在床上,心想完了,要不打道回家,要不打工糊口。想不到,被医生预见难以愈合的大筋,竟神奇般的愈合。当时以为是鬼使神差,现在看来是淮剧这根红丝带没有完全将我松开。小生演不成,演须老生。毕业时,一出《程婴救孤》,竟赢来老师的几多喝彩。当然,此程婴不能比李树建的彼程婴。

进省淮剧唱戏,龙套跑过,下手打过,一年后团里组织了青年演出团,我们这批年轻演员几乎都到了一起,我和澄有着很多实习演出锻炼的机会,并开始尝试大戏的主演。在后来演出过程中领导好象很看中我的扮相,都认为我还是应该再改回小生行当,于是我服从了分配,几年中又学了很多小生戏,并在巡演过程中不断磨练自己。在此期间我和澄恋爱了,生活上我们相互关心,艺术上我们相互帮助,进步很快,当时来说也小有名气了。没过几年,我们等来了连台本戏《狸猫换太子》,我把陈琳演得出力流汗,精气神十足,在苏北乡镇巡演,剧目叫座,角色叫好,当时颇有飘飘然之感;后来一想不对,我把人物演得过于威猛,忘却了陈琳是皇家奴仆,岂能对娘娘、诸臣昂首挺胸?注重了角色形似的勾勒,淡化了角色神似的塑造,欲想纠正,戏已封箱。遗憾惆怅之余,我开始懂得戏由心出,情由境生;我开始明白戏不好演,戏不好唱。更明白哪怕就是角色演得再好,回头看看也会有不足之处,艺无止境啊……

1995年,省淮推出现代大戏《太阳花》,我和澄成为我们这批演员的幸运儿进入这个剧组,我扮演方大姑次子方剑雄,澄饰演二媳妇白燕萍。此戏我们邂逅了著名导演余笑予,在这位艺术老者的点拨下,我开始了演艺生涯新的起点。剧目曾经名噪一时,澄角色演得很到位,然而我演的方剑雄却不温不火,淹没在戏的喝彩声下。曲终人散,将近十年,戏曲趋于边缘,淮剧跌入低谷,有戏没人看,无戏没事干,也深深地困扰着年轻气盛的我。也曾商心盟动,也曾打探特区,也曾想水袖高束,也曾想追逐孔方。然而,心猿意马,梦游一圈,发现淮剧依然是我们的最爱,舞台依然是我的牵挂,怨得深切,只因爱的深刻。于是,我与澄,决定共受清贫,同守寂寞。雨边阳台,她和我挥长袖,移蹉步;夜半灯下,我和她,捧简谱,吟淮腔。直到2005年,省淮倾力打造新版 《太阳花》,澄挑梁主演方大姑,我二次塑造方剑雄。不知是人生的历练,还是艺术的积累,再度融入方剑雄,我感到人物的别有洞天,演员的艺无止境。我努力寻找熟悉而又陌生的角色,着力铺陈由人到鬼的心路,孝的错位,忠的沉沦,人的魔性,魔的人性……这一个方剑雄,我基本完成了“这一个”的艺术命题。新版《太阳花》,拿奖无数,几获殊荣,名列江苏省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精品剧目榜首,入围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,这也是迄今为止,淮剧获得的最高荣誉。记得在北京演出,戏毕卸装,我俩走出剧场,望着长安街上的璀璨灯火,想到发源于苏北里下河地区的淮剧,登上首都大舞台也能得到专家观众的喜爱认可,一种自豪感,责任感油然而生——淮剧真好,演戏真难!

    继新版《太阳花》后,我步入了艺术人生的高地,淮剧这根红丝带将我捆绑得更紧更密,大有窒息之感。2007年,我主演淮剧《一江春水向东流》,从剧本创作到登上第五届江苏省淮剧节的舞台,不足两个月的时间,压力巨大,阻力颇多;然而,与生俱来的倔强性格和对淮剧的执着追求,致使我迎难而上,自觉担当。澄在剧中成功扮演了女主角素芬,而张忠良,是我舞台生涯中刻划人物难度最大的一个角色,从热血青年到理想沦陷,再到人性裂变,步步撕心裂肺,步步令人扼腕,生活的警示性,舞台的艺术性,角色的偶然性,人物的必然性……有的戏讨好不吃力,有的戏吃力不讨好,《一江春水向东流》属后者;但是,我痛苦并快乐着。所幸,这个戏一路飘红,从第五届省淮剧节扛鼎,到应邀参加南京国际艺术节,再到荣获省舞台艺术精品,张忠良是我至今仍然挥之不去的一次人物塑造。

2009年,我主演淮剧《唢呐声声》,这个戏的剧本曾荣获全国性大奖,情节简单,情感丰富,一度创作别有特色;但是,编剧不易,演剧更难。如何在简单的故事情节中,演出丰富的人物情感?如何在线型的舞台叙事中充满扇型的戏剧张力?作为演员,难度非常;作为主演,高度非常。幸遇导演艺术家谢平安,这个来自川剧的老头,虽有点石成金的本领,却也让我在人物塑造上经历了十月怀胎,死里逃生的过程。一个男兵和八个女兵,看似讨巧,万绿丛中一点红,但是,这点红若不鲜红大红,也会淹没于丛绿之中,尤其是最后一版《唢呐声声》,我演得那样的痛苦煎熬、痛彻心肺。小唢呐——一个多么难遇、又多么难演的舞台人物,也由此成为我艺术形象中的一个座标。《唢呐声声》再攀新高,参加第三十七届国际戏剧节展演,荣获省优秀新创作剧目评比展演一等奖,名列省舞台艺术精品工程精品剧目。

五年时间,我或主演或领衔主演三台现代大戏,几乎囊括省内的所有大奖,也拿过红梅奖全国金奖。去武汉,上北京,首次走近国家舞台艺术精品工程,为江苏省淮剧团一次次擦亮了创作演出现代戏的金字招牌,让百年淮剧一次次焕发出时代的崭新丰姿,我骄傲,我痛苦,我自豪,我幸运!感谢培养支持我的各级领导专家,感谢我所有的合作者们,感谢观众,感谢淮剧!

在一些人看来我好象小有成就,但那种压力和痛苦只有我们演员自己感受到,然而在这特殊的家庭,无论是岳父,岳母或是爱人都是我艺术的榜样,他们鞭策我不断前进,而今我的肩头又压上了江苏省淮剧团团长的重担,这是一个新的起点,这是一轮新的跋涉。从此我不再是单纯的演员,因为肩上有着更多的责任。我深知,省淮作为淮剧的领跑剧团,有高地,少高峰,如何更快更多更好地推出既叫好又叫座的精品力作,任重道远。如何让剧团涌现出多层面、多梯队的标杆演员、市场明星,决非易事。如何让百岁淮剧在江苏省淮剧团绽放新枝,吐露新艳,结出新果,艰难无比。“雄关漫道真如铁,而今迈步从头越”,我年轻,我热爱,我执着,我也将不辱使命,勇往直前,风雨兼程……

淮剧,既然是一根挣不脱的红丝带,那么就将它舞出来,向远处舞,向亮处舞,向高处舞!因为我坚信这个古老剧种会有更加温暖的春天!

点击数:6493  录入时间:2011-7-25 11:22:26 打印此页】 【关闭
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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